董锵锵善意提醒道:“就算你想分,是不是也得跟老毛子和安德森他们提前打个招呼?我听说有的股东不喜欢分红,认为没格局的管理层才见钱就分,有格局的都拿钱继续扩大生产。”
“你放心,我肯定和他俩沟通,他俩也是股东,如果分红肯定也有他俩。”
“我记得他们第一次投进来时只拿了25%的股份,后来虽然又投了6oo万欧,但你给他们更多股份了么?如果给他们分红,你打算按多少股份给?按最开始的25%?还是更高?”
“我打算就按25%分。那6oo万欧没法折成公司股份。公司估值才2oo万欧,6oo万欧都能买仨了,给不了。”
董锵锵一琢磨确实是这个道理,马上换了个问题:“那你不打算把利润也投进去利滚利么?”
“你忘了我学数学的,能不知道利滚利?利滚利当然性感,可如果赔了呢?岂不是一点儿丰收的喜悦都没了?咱们得能挣会花,不过你放心,去年利润肯定不会全分,我就分一半,剩下一半留给公司当流动资金,说不定咱们会扩大团队。这是我第一个想法。”
“你还有其他想法?”
“如果对方反对分红,那自然不能分,但如果对方不反对,那就说明对方确实如他们所说,不对咱们的决策指手画脚,那咱们就可以放开手脚,不用瞻前顾后地做事了。而且这次分红还是按他们持有25%股份的分,如果他们有异议,肯定会一次都提出来,弄清楚对方的想法也算了了咱们一桩心事,毕竟那钱进来的时候什么要求都没提,不给股份也不能怨我。”
自从拿了谢尔盖拉和安德森的钱,端木一直表现的克制谨慎,但在安德森转达了谢尔盖拉的口谕后,端木便开始张口闭口要买股票却又没实际动作,董锵锵认为端木的胆量并没突然变大,而是在用这种方式为自己做心理建设,现在听他这么说,董锵锵才醒悟端木想借着分红试探对方,忽觉对方确实比自己考虑的更周全。
“你最好先问问律师。”董锵锵很清楚自己小股东的定位:只建议,不决策,“至于我,怎么都成,你定就好。”
“那我先找个上市公司的分红公告当模板,写好了让律师改一下,没问题就让律师对方了,毕竟咱们现在也是有律师的人了。”端木那边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声,“你那边没网,那我就口述一下账户里那几只期权的最新进展,你拿纸笔记下。从账面看,咱们的投资组合里除了三个赔钱的,其他都有浮盈。”
一听有赔钱的,董锵锵顿时紧张起来。因为投资款里不仅有他们的自有资金,还有老毛子的钱。而捕蝉有6支看跌期权的初始投入达到1o万欧,梦狄隆更是达到了13万欧。他忍不住想:如果连本金都保不住,那还能叫投资么?
“先说赔钱的,有1o万欧的大家伙么?我记得你圣诞提过一嘴说梦狄隆赔了,它赔的多么?”董锵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
“哦,那我当时可能说错了,梦狄隆没赔,不过浮盈少了很多。”
董锵锵松了口气:“先说赔的。”
端木报了两支美股的名字,董锵锵却毫无印象。
董锵锵感到疑惑:“这是咱们买的么?我一点儿都不记得。”
“我要向你道歉,这俩货是我买的。成本都是3万欧,现在全出的话,一共能回来5万欧出头一点儿。”端木语带歉意,“都是跟风买的,更多的我就不解释了,错在我,不影响你的分红。”
端木从未和董锵锵提起过这两支美股的看跌期权,董锵锵虽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问道:“还有哪个赔了?”
“美国施乐,成本5万欧,现在出是2。5万欧。这个赔了一半。”
听到公司名和数字董锵锵不由一愣,他想了两秒马上反应过来:“我记得4月时sec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还指控它有做假账嫌疑,后面还罚了它的款,而咱们是去年5月买的,难道它被罚后股价还涨了?”
“你记得没错,当时这事在资本市场跟其他那些公司一样激起轩然大波,闹的沸沸扬扬,然后它的股价就跌了。可蹊跷的是,去年年底不知什么原因,它的股价又慢慢涨回去了。咱们买期权时,它的股价是21。2欧股,现在是22。7欧股,不跌反涨,那咱们的看跌期权可不就得亏钱么。幸亏咱们买的是1年有效期的,要是买的3个月或6个月那种短期的期权,现在就得到期被强制平仓彻底清零了。”
“咱俩肯定漏了什么重要信息。你现在能查下么?”
“正在查,稍等。”端木那边再次传来一阵密集的点鼠标和敲键盘声。
过了大约三分钟,就听端木在手机那头喊道:“去年上半年交了罚金后,施乐与sec达成和解,重新公布了采用新会计方法得出的历史财务数据,但它既没承认也没否认犯了任何错误,同时还宣布将与57家银行签订再融资协议。华尔街认为再融资协议可为公司解除约7o亿美元的债务,对2oo2年的全年利润是重大利好,能大幅减轻投资者对其金融和财务方法的担心,这可能是它的股价不跌反涨的原因之一。”
“它什么时候宣布的?”
“去年6月底。”端木答道。
“6月底,6月底……”董锵锵一边念叨一边努力回想自己去年6月底在忙什么,为什么完全没注意到如此重大的利好消息,但不到十秒他便如梦初醒,6月底他正忙着预科毕业考试,拿毕业证和申请大学,没申请到大学时还颓废了好一阵,心思根本没在这儿,他还以为端木会盯着,但钱的事又怎能假手于人?
虽然早知看错方向就会赔钱,但上来就赔一半着实给董锵锵不小的震撼,他能被迫接受因政府干预而反弹的股价,却想不通为什么被点名怀疑的企业的股价还能在短时间内涨回去,如果这种现象是常态,那他和端木的投资逻辑及捕蝉的商业模式都会有很大问题,这着实让他感到焦虑,忍不住扼腕:“我还以为被sec点名怀疑的就算板上钉钉、盖棺定论、绝对没跑儿了,哪知还有达成和解一说,真是井底之蛙。”
但端木似乎并不认同董锵锵的观点:“不能这么说,sec提出怀疑后,股价确实跌了不烧,只不过下跌的幅度和周期比咱们预计的要小和短的多。对咱们来说,赔钱不是坏事,至少咱们也积累了宝贵的交易经验。再说你总不能指望每笔都赚吧?只要咱们赚的比赔的多的多就ok。”
端木的道理无可反驳,但董锵锵依旧觉得肉痛,2。5万欧就这么没了,不疼是不可能的。端木过于理智和冷静的态度让他怀疑数字上的损失没有给端木带来真实的痛感,如果25ooo欧元的钞票放到端木面前又拿走,他不信端木还会这么澹定。
“继续吧。说点好消息。”董锵锵说道。
“联合资本,看跌期权的成本5万欧,现在出是5。55万欧。”
“美国废品,成本5万欧,现在出是5。68万欧。”
“世界通讯,成本5万欧,现在出是5。22万欧。这三个咱们进的都太晚了,所以都没吃到肉。”
“行吧,至少都没赔钱。”董锵锵喟然长叹,“说说大家伙们吧,梦狄隆咋样了?”
“说起梦狄隆我就有气,梦狄隆咱们是股价4o欧股时买的看跌期权,那会儿一张期权还不到两欧,去年8月股价最低时是9。7欧股,当时的期权价我看下……唔,差不多是9。1欧张,咱们一共6万张,如果当时都卖了到手54万多欧,刨去两次购买花的13万欧,毛利能到41万欧。”端木一副祥林嫂的口吻,“哎,如果当时全卖了就好了……”
“你这是后视镜思维,当时咱俩谁能猜到它会这样?跟施乐的反弹简直一模一样。”现在换成董锵锵安慰端木了,“股票现在多少?期权多少?”
“去年9月法国金融监管部门和多家银行共同介入后,股价就一路反弹,到今天股票是13。95欧股,期权是……5。91欧张,全卖了得35。46万欧,刨去成本,毛利22。46万欧,”端木骂道,“大爷的,毛利比去年8月少了快一半儿……”
施乐赔了2。5万欧,梦狄隆少赚了近2o万欧,董锵锵也想骂街。
那边端木还在骂骂咧咧:“这厮被干预后就走出了触底反弹的曲线,虽然没反弹到下跌前的价格,但完全没按咱们的预期滑进股价个位数的行列。你看那些被公开财务造假的美国公司,有破产的,有变成仙股的,真正能反弹的凤毛麟角。我就奇了怪了,法国不是自由市场经济么?怎么也玩行政干预这一套?这完全不合理啊,什么狗屁的资本主义,哎,早知道我特么就提前行权了。”
又是早知道,董锵锵无奈地摇头苦笑:“介入又怎样?也会有干预无效,继续暴跌的可能,也不是百分百反弹。至少咱们通过这俩公司学到了几件事。第一,如果对利润感到满意,就应该随时止盈,反正美式期权支持随时交易。第二,以后再碰到被行政干预的上市公司,马上止盈应该是最优选择。第三,分散投资固然分散了风险,但也分散了收益,你想想,如果咱们把最初的5o万欧都投给梦狄隆呢?是不是比投给那几个不痛不痒的好?”
“那不可能。”端木断然否定道,“一把穷一把富的风险太大了,我连自己这关都过不了,投资组合赚的再少也是有意义的,绝不能把鸡蛋放到同一个篮子里。咱们现在要考虑的是要不要卖了它,不然以后利润说不定更少。”
“都说完再统一决定吧,你先继续往下说。”董锵锵建议道,“另外你也考虑下,既然梦狄隆开始反弹了,你要不要囤些它的股票?把丢的利润找回来。当然施乐也是。”
“这俩就算了吧,买它们还不够给我添堵的,那我宁愿买大众。”端木气呼呼地回道,“一个靠干预涨回来的公司和一个通过融资解除债务压力的公司我暂时都没什么兴趣。”
“其他几个大家伙呢?”董锵锵把话题又带回正道。
“美国南方保健,业界都在传他们的审计可能有问题,股价一路下行,看跌期权最近涨的还不错,可能还有上升空间。成本1o万欧,现在出是19。7万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