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张邵求见。”
“让他进来。”
“诺!”
东海太守衙署内,长史傅亮带着徐州都指挥使张邵拜见郑略。
折损了五百都司兵马之后,张邵被徐玄囚禁在郯城县大狱遭受逼供,徐玄对他动了重刑,张邵屡受折磨。
“属下拜见大都督!”张邵绑着额头,脸上随处可见的淤青和半愈合着的伤口,走着路也不甚利落。
郑略的目光落在他的腿间,皱着眉头问:“徐玄对你动刑了?”
张邵摸着额头,满脸羞愧,“属下大意,小瞧了徐玄,这都是属下应得的。”
“徐玄胆大包天,罪该万死,我与沈使君已经联名上奏陛下,相信陛下的旨意这几日就会到徐州,你的冤屈不会白白受的。”
“多谢大都督相救之恩!”张邵甚为惭愧,这一次他确实大意轻敌了。
“徐玄胆大妄为,挟宗室之贵以自重,无视法度,动辄杀人灭迹,甚至反对朝廷政策,公器私用,百死莫赎!”郑略招了招手。
傅亮从旁提醒道:“大都督已经将徐玄槛送洛阳,由陛下圣裁。”
张邵只得点头:“如此,甚为妥当,”他拱着手低着头:“属下有失陛下所望,有负沈使君所托,又使五百都司兄弟枉送了性命,属下罪孽深重,属下当上表请罪!”
“就此拜别!”
“都指挥使请随意。”张邵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郑略自然不能挽留,只能好言相送。
“多谢大都督!”
张邵离开后,傅亮问:“大都督,除了徐玄,徐氏其他人也干犯国法,涉嫌重罪,要不要都抓起来?”
郑略摇了摇头:“不。目下朝廷的旨意尚不明确,陛下给我的手谕是尽快在扬州各郡推行度田,事不宜迟,在诏令到达徐州之后,我们还是赶去扬州赴任才是要事。”
现在,整个郯城内外都被郑略的人马把持着,所有人都在控制之内,要想收拾诸徐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还是大都督深谋远虑。”傅亮觉得沈玉还是低估了郑略这位大都督。
粗中有细,谋定后动,这是傅亮对郑略的评价。
郑略苦笑一下,换做是从前那罪恶滔天的徐玄恐怕早已是人头落地,包庇他的东海太守赵云及郡县内僚属佐员甚至徐家上下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可是经历了这十五年的风风雨雨,当初那个火爆脾性,咋咋呼呼的郑略早已变了。
今日之郑略已非昨日之吴下阿蒙。
身兼青、徐扬三州重任,郑略深知不能辜负徐宗文的厚望,言行举止也再不能像从前那般鲁莽任性了!
三日后,洛阳出的传诏御史终于抵达了东海郯城,郑略及众将士文武等摆香案以大礼迎接。
“大宁皇帝诏令:”御史小心翼翼取出明晃晃的诏令,看都没看跪在下的一众人等,直接念了起来。
“门下:朕闻圣人受天命,帝者奉天时,所以九夷同文,四隩来暨。朕开基皇宁,统理兆人,海澨山陬,皆我赤子,苟非元恶,普欲包荒。
汉文曰天生蒸民,为之置君以养治之,人主不德,布政不均,则天示之以菑,以诫不治。
乃武赫二年元月晦,日有食之,适见于天,菑孰大焉!朕创立大宁宗庙,以微眇之身托于兆民君王之上,天下治乱,悉在朕一人,唯二三执政犹吾股肱也。
朕奉天明命,光宅四海,而皇室子弟,未能称职,不能竭诚奉国,忘躯事君。
季父房郯城令徐玄,凭持戚属,恣行凶险。抵抗国政,攻击都司,擅戮兵士,屠杀吏员,情特难容,故令槛送京都,付有司审议其罪,刑以车裂。以谢百寮。
仲父房徐殷,叔父房徐熙等,不能谨身奉法,封存私产,共家赀并收没国帑。
东海太守赵云等,忝从所职,敢有挟邪,事既同科,法当均罪,亦宜赐自尽。
余者郡县官吏僚属等,虽不知情,合当缘坐,且削官爵,拘于私第。
宗亲中有才行灼然为众推挹者,按察使具名以闻,朕当擢以不次。自今后有犯赃私违礼经者,准法科处,刑兹无舍。庶敦睦之情,必闻于九族,自家刑国,允洽于群心。宜各勉励,以识朕意。
朕自开朝,每思刑措,岂图戚里,干我国章。任匪其人,有惭所鉴,议法难恕,抚怀增伤。百辟卿士,知朕意焉。”
“臣,遵诏!”郑略起身上前接过诏书,打开之后确认无误便当着众人的面下令:“立即拘捕赵云及郡内与徐玄有关系人等,查清罪责,记录在案,上达御史台、廷尉府,派人查抄徐殷、徐熙等人府邸,其名下之财产土地悉数抄没,另将陛下的诏书誊抄数份传于徐州各郡。”
“谨遵大都督军令!”傅亮为众人异口同声回道。
郑略一声令下,军士四出,涌向郯城各个方向,直奔那些徐宁宗室和犯官所在。
郯城,赵宅。
“喝酒、喝酒……诸位,大伙儿今晚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已经被夺职的前太守赵云坏笑着在唱曲的伶人屁股上揉了一把,“小娘子长得真俊,今夜跟着大爷回家可好?”
“府君莫要欺负奴家,我卖艺不卖身。”
“十贯如何?”
伶人闻言双眼放光,随即娇嗔一声:“府君……那今晚你可别累坏了身子。”
“哈哈哈……”赵云的僚属们一个个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