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献珠安静了好一会儿,“如果我不答应呢?”
沈醉梦:“那便考虑到答应为止。”
他身形一闪,忽然就从那软榻上消失了。
不知从哪个机关暗门出去了。
“喂!你出来!你出来!”罗献珠忽然发现,这黑屋子里,只剩她一个人,这才慌了神。
然而,无论她怎么喊,怎么砸,都再也没有人回应她。
隔壁,独孤吾道将暗格的门轻轻拉上。
旁边屋子里的声音,就奇迹般地被彻底隔绝了。
“害怕么?”他淡淡问秦惜。
秦惜只能坦诚答道:“回先生的话,有一点。”
“今日的课业,学会了什么?”独孤吾道的眼睛,似乎在黑暗中适应能力更强,他下床,立在床边,背着手,眼睛在面具后,看着她。
“今日课业……”
秦惜没想到,先生让她听了半天,是在教她。
她真的在他面前,不能有片刻放松和侥幸。
“今日先生教了不可轻信他人。”她一阵紧张,赶紧胡乱应付了几句。
“错了。”独孤吾道漠然否定。
“请先生指教。”秦惜赶紧道。
“今日教你两件事,其一,即便擅长水性,在不知水之深浅之前,亦不可搭救溺水之人。有时候,即便只是救人湿衣,也是错。”
“是,弟子记住了。”
“那么我问你,如果今日天牢中落难的是先生,你当如何?”
“我……”秦惜想了想,还好她不笨,“我当明哲保身,小心退避,撇清干系。”
独孤吾道静了极短的一瞬,“很好。”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是音调颇有些不是滋味的样子,秦惜听着,总感觉这个答案好像错了。
她坐在床边,拘束地捏着手指尖。
真的不知道,先生想要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独孤吾道又问:“那么,如果此时被困天牢的,是那乔泯之呢?”
秦惜吸取刚才的教训,决定委婉一点,于是答道:
“弟子记得,先生曾教导过,王道,当怀仁者之心。所以,我会试着,救他一救。”
独孤吾道:……
他没说话。
空气,好像瞬间冷了许多。
秦惜打了个哆嗦。
所以,不救先生,救乔泯之,也不行。
于是,她又赶紧补充了一句:
“因为……因为弟子觉得,先生有盖世之能,即便身陷囹圄,也无需弟子相救。而乔泯之是个手无缚鸡之的柔弱书生,又于弟子有五年的收留之恩,他若蒙难,弟子力所能及,还当施以援手。”
这话,独孤吾道总算爱听了点。
“嗯。”他也不说秦惜到底答得对,还是不对,好,还是不好。
秦惜好紧张。
时间仿佛又回到当年的孤山院,各种没头没尾的考校和刁难,简直如噩梦一样,动不动还要挨骂挨罚,让她只想抱头就跑。
她抓紧了膝头的裙子。
“先生刚才说今日要教会我两件事,那其二呢?”
“其二,便是要教会你,有仇必报,无论早晚!”
他最后那四个字,是咬着牙缝子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