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正常来说,一个月的准备,压缩到一夜。
太庙正中,已经搭起来一座高台,看到这个台子,殷崇义就想冲上去,拿一根绳子,把自己吊上去。
这叫什么玩意儿?!
太子登基的仪式非常繁琐,先要祭告天地,然后受宝宣表,接受群臣行礼,然后用很长的时间,去诵读各地送来的贺表,这还没完,僧人、道士、耆老等要祈福;紧接着,来到宫城奉天门,三省六部所有的机构,都要派出人来汇报工作,新君挨个接受他们的册案,代表着对官员的管辖权。还没完,接着新君就要去祭拜祖先……总之,这一套下来,一整天未必够。
眼前的礼仪规模,连正常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就连监察百官仪表、仪容、仪态的太监都没凑齐。
凑齐了也没用,这群人,个个跟死了爹一样。
“咚咚咚——”
威严的鼓声响起,奏乐停止,百官自觉地转身、低头施礼,文武两班、相对而立,中间闪出一条道路。
清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众人再度陷入了自我怀疑。
在“登基大典”这样的场合,太子没有用六骑车驾,而是自己骑马来的!
然而,等到李煜经过众人眼前,一瞟之下,看到的官员都是股沟一紧。
张御史,你看,太子穿的怎么是锦煌(黄色锦缎)龙袍?
是吗,我色盲!
李守备,你看,太子的冕旒是不是十二串珠啊?
是吗,我不识数!
皇帝才穿锦煌龙袍,国主应该穿紫色的。
皇帝冕旒是十二串珠,国主应该是九串。
……
翻身下马,李煜径直走到李从善跟前,在场官员中,就属他的地位高了。
“七弟,昨夜睡得可好?”
“臣不敢,臣睡得好!”
“六哥睡得也不错,还梦见小时候,咱们一起打马球,你比六哥要强。”
“臣……”
“叫一声六哥吧!等我登上那个台子,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兄弟相称了。”
李从善诚惶诚恐,低声:“六哥……”
李煜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五味杂陈,转身向天台走去。
礼部制官赶紧迎上来,将祭天表文呈上,李煜看了一眼,没有接,直接走上天台。
台阶,一步一步,越走越高。
越高,感觉自己越孤独,呼吸的声音越大。
仿佛,脚下不是台阶,而是直通九霄的天梯。
站在最高处,李煜仰起头,看着高远、厚重的苍穹——
在这苍穹之下,华夏先祖生生不息,历经了无数困难。
在这苍穹之下,中华民族踽踽前行,创造了灿烂文明。
在这苍穹之下,仁人志士向死而生,维护了家国统一。
在这苍穹之下,无数百姓衍衍生灭,他们平凡又伟大!
李煜跪下,向苍穹之下的生灵,向缘起炎黄的祖先,向历朝历代的英雄,向历史之神、国运之神,向还没有出现的伟人,向还没造出来的重装合成旅……真诚祈祷,愿中华秋海棠叶,早日归为一统!
完毕,起身,看着台下的众多官员,最终,眼神与李从善对视。
李从善一激灵,立即想起了天策军“和蔼可亲的交代”,慌忙下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从此以后,南唐再无“国主”这个称呼!
文武百官如梦方醒,齐刷刷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煜面无表情,实则,心脏已经来到了六千转分钟,朗声答复:“众卿平身!”
“谢万岁!”
“传朕旨意,宣告天下,自今日起,国号大唐,年号寿昌!”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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