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蒲州顺着黄河一直向东到濮阳境内,八百里的黄河岸边,到处都是光着膀子,穿着草鞋筑堤的民夫。
筑堤虽然辛苦,但保卫的是他们的庄稼,是他们的房屋,还有他们的妻女,所以每个人都干劲十足,即便再苦再累也咬牙坚持!
因为黄河防汛,洛阳与长安暂时停止了战事。
仆固怀恩率领五万人马撤退到蒲州城休整,杜希望也率领八万人马暂时后退到怀州治所河内,等待天凉之后再向黄河南岸起进攻。
这场汛情让洛阳朝廷获得了喘息的机会,兵部不断在河南各县出榜募兵,同时招聘铁匠,锻造兵器,并向幽州的张守珪购买马匹。
为了对抗长安军的进攻,李钦、李晟父子率领五万多人继续坚守黄河北岸的河阳县,并抓了上万名在黄河岸边筑堤的民夫,软硬兼施的逼迫他们进入河阳县修筑防御工事,加高城墙。
河南段境内的民夫都是洛阳朝廷组织的,主持筑堤的工部侍郎王鉷也不敢得罪李钦,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哄着民夫干活,为此引起了百姓极大不满。
在河阳县的背后,则是大将军任师利率领的两万人马,驻扎在黄河南岸,搜集了上百艘战船,并在河上设置浮桥,全力保障李钦的退路,避免这支洛阳朝廷的主力被杜希望的河东军吃掉。
在风陵渡,来曜、来瑱父子率领两万人扼守岸边,阻挡仆固怀恩率领的人马渡河,向东八十里,又有韩举功率领的一万人马坚守函谷关。
最西面,则由辛云京率领一万人固守潼关,阻挡长安的人马直接进入河南境内。
另外,洛阳城内还有七万人马驻守,虽然大部分都是新兵,但毕竟人数摆在那里,让武氏母子内心的安全感稍稍增加了一些。
以上各路人马叠加起来大概在十八万左右,这几乎就是洛阳朝廷的全部家底。
田仁琬的叛变让武氏母子差点吐血,李林甫更是扼腕叹息,悲痛不已!
为了表达自己的忠心,李林甫回到家中命下人缢死了三儿媳,也是田仁琬的女儿,以表明自己与田仁琬恩断义绝的决心。
这时候,杨洄的书信从吐蕃送到了洛阳。
他在书信里面把这趟吐蕃之行的收获详细禀报,告诉武氏母子,吐蕃人在进攻陇右的同时,另外还出动了十万人马进军剑南,等控制全境之后就会从巴蜀出兵攻打长安,为洛阳解围。
田仁琬已经率剑南军投降了长安,洛阳的君臣回天乏术,李林甫只好修书给自己的三弟李公甫,命他率领益州大都督府麾下的府兵控制巴蜀的要塞,阻挡剑南军进入成都。
与此同时,田神功率领三万人马在淮南道境内所向披靡,连续攻下了申州、沔州、黄州、安州等地,并在寿州境内生擒了武氏任命的淮南节度使张均,派人押解送往长安。
李嗣业率领三万人从长安追赶苏庆节,一路撵到荆州境内,接到李瑛的圣旨后便不再追赶,遂在江陵县筹集了三百多艘大小不一的船只,溯江而上前往渝州,企图抢在吐蕃人进川之前控制成都。
比起穷途末路的洛阳朝廷,安禄山率领的幽州叛军却是势如破竹,蓬勃展,他与史思明、崔乾佑兵分三路,目标直指江南。
幽州军一路南下,也只有王忠嗣在平原对安禄山造成了一定的威胁,其他沿途州县要么望风而降,要么只是做了一些象征性的抵抗,毕竟幽州叛军也是打着李唐的旗帜。
在王忠嗣退守淄州之后,安禄山命安守忠率领五万人继续追击王忠嗣,自己则继续挥兵南下,连克济州、兖州等地。
史思明与崔乾佑在完全占据了河北之后,又连续拿下河南道中部的曹州、宋州,以及九省通衢的徐州,兵锋直指淮南道境内的扬州。
这样的战局,使得洛阳朝廷的势力版图几乎被压缩到仅剩河南道西部的十几个州,以及淮南道西部的七八个州。
这让武氏母子大为光火,却又不敢得罪安禄山,还得派出使者求援,希望他们出兵增援洛阳,互为唇齿。
李瑛现在也抽不出兵力来收拾安禄山,只能暂时放任张安集团展,等灭了武氏母子之后,再集中全力收拾幽州集团。
幸好,张九皋率领的一万岭南军抵达了江宁,并竖起了江南节度使的大旗,在长江南岸的润州、常州、苏州等地招募士卒,筹集船只,积极备战,阻挡幽州叛军渡过长江。
让长安君臣感到高兴的是,就在大唐境内遍地烽火之时,盘踞在东北的渤海国出手了。
他们并没有向西进攻颜真卿统领的草原,而是先朝安禄山的背后捅了一刀,出兵十万横扫了安禄山在关外的地盘,把安禄山的老巢营州给端了,甚至差点俘虏了安禄山的儿子安庆绪。
安庆绪手里的两万兵马几乎全军覆没,仅仅只带了三百多人,与谋士高尚、李庭望等人狼狈逃进关内,也不好意思去幽州投奔张守珪,只能前往山东境内投奔安禄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