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声音?”
“……老鼠打哈欠的声音。”崔雪宁垂下眼,没能忍心说出那段录音是自己冥思苦想的产物。
文雅辰克制不住地笑出声,“你见过老鼠吗?”
“没有……但是我见过仓鼠。”
“所以是想象老鼠打哈欠的声音?”文雅辰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是你自己录的。”
“是……”
“这声音和老鼠的体型也不太符合,我老家那里的老鼠都有手掌那么大。”如愿见到惊恐的眼神,她微笑道:“害怕了?”
“我还见过这么大的蟑螂!”崔雪宁比划曾把自己吓得抱头鼠窜的蟑螂大小,“之后君侑道还……”不愿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想起她,崔雪宁生硬地转移话题,“太幼稚真是对不起!”
房间陷入短暂的寂静。
“我不知道你会制作机器人,不,机器老鼠。”最终还是文雅辰打破了沉默,“花了很多时间吗?”
“外形设计占了大头。其他还好,我在中学的时候参加过社团。”
“初中?”
“高中啦,我当时读的也是女校。妈妈说女校的学生能力会比混校好一些,才特意选了那里。”
莫名的苦涩席卷了文雅辰。崔雪宁读高中的时候,她正在北京的餐厅后厨打工。为了包吃包住,不仅每天凌晨四点起床帮忙切菜,放学时间还得骑车送老板的孩子回家。
她的手指因为北京的冬天冻伤时,崔雪宁的手在英国的私立女校里握着热巧克力。
她忍不住看向崔雪宁的手。这双手从来没有被滚烫的热油溅伤过,没有被洗洁精泡得发白过,也不曾在寒风中冻得通红。这双手能做出这样精巧的礼物,是因为她一直生活在完美的世界中。
“被学姐抓进去后,日子过得生不如死。经常熬到半夜调试程序……”
摸了摸老鼠的耳朵,文雅辰低下头。崔雪宁的熬夜是在舒适的房间里,与她的同学一起追求兴趣。而她的熬夜是在暴雨的地下室里,担心水是否会淹没自己的出租屋而无法入眠。
她和崔雪宁站在同一个舞台上,但不代表她们身处同一个世界。
崔雪宁眼中简单甚至有些拿不出手的礼物,背后却是她从未体验过的精英教育和优渥生活。
如果自己还是那个在打工的年轻人,崔雪宁会不会多看她一眼?也许会在她端菜时露出礼貌又疏离的微笑,不,崔雪宁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出现在那种街边的小店里。那种墙皮剥落、食物难以下咽的地方,与她优雅的生活毫无交集。
等合约结束,当聚光灯暗淡,当她不再站在舞台上,不再是文雅辰时,崔雪宁还会留在她身边吗?等崔雪宁彻底了解到她们之间的差距,还会用渴求的眼神注视她吗?或者说,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在崔雪宁眼里,是不是就像她手里这只电动老鼠的外表一样可笑?
崔雪宁与陌生女性的合照突然闯入脑海。
自己拼尽全力的感情,也不过是她随手可得的一个消遣吧?
每当她们独处时,她都克制不住地注意自己会不会说错话,会不会露出自己粗俗的一面,会不会被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懂那些她们谈论的话题。那些刻意模仿的温柔谈吐,临时抱佛脚学的知识,在崔雪宁面前,是不是像廉价的玻璃珠子一样一眼就能看穿?
她总是这样注视着自己。温柔的,专注的,仿佛要刻入心底的目光。这样的注视,怎么可能不发现她精心搭建的脆弱假象?
文雅辰不过是谢元捏造的存在。就像这只老鼠,虽然做工用心,但终究遮掩不住它的粗糙与笨拙。
最讽刺的是,崔雪宁竟然觉得这样的礼物配不上自己——这个如此贴切自己本质的礼物。
注意到文雅辰的心不在焉,崔雪宁紧张得吞咽口水。是因为夸大其词吹嘘自己在社团的功绩惹人厌烦,还是关于机器人的话题本身就很无聊?
“是不是太无聊了?抱歉。”
“不要再道歉了,好吗?我很喜欢你的故事。”
“喜欢的话,”崔雪宁打了个响指,“我之前有一次——”
文雅辰突然的靠近打断了她的话。
文雅辰捧住她的脸,吻了上去。这个吻来得突兀而急切,带着不同于平常的侵略性,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嫉妒和渴望都倾注其中。
电动老鼠沿着床边滑落,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抱歉啊大家。白天干活,晚上还得给家里帮忙,实在没有时间写东西啊TT
下周应该会恢复正常更新频率。
现在摸摸队长吧,可怜的文雅辰QAQ想到我还没想好她的真名,更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