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十,中秋节快到了,辽东眼见又要迎来一个大丰收,恰好是宁贵妃的寿辰。
这天,辽王在沈阳城新开的辽海酒楼,宴请郭家老小一起吃饭,共同为宁贵妃祝寿。
为了表达对宁贵妃的孝心,辽王亲自下厨掌勺,做了好几道菜。
郭家子侄如同众星捧月般地把宁贵妃围在中间,聊些家长里短。
不一会郭镛和郭鉴兄弟俩就开始诉起苦来。
“姑母,你能不能给辽王说一下,把那个粮油公司交给我们郭家打理啊?”
“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那李淇毕竟是李家的人。”
“……”
刚才还笑吟吟的宁贵妃慢慢收敛了笑容,问道:“镛儿、鉴儿,你们这几年,跟着辽王开拓辽东,为辽王出了不少力,也应该挣了不少银子吧?”
郭镛答道:“姑母,没挣多少,就是替辽王跑跑腿,挣些碎银子,都是些辛苦钱。”
郭鉴答道:“姑母,挣钱的项目不是被沈家占了,就是被晋商占了。咱们郭家现在混的还真不如外人,一个好项目也没捞到。”
宁贵妃又问:“我怎么听说,你们在和沈家合作的过程中,多吃多占?”
郭镛答道:“那是外人眼红,搞挑拨离间。”
宁贵妃又问:“那我问你,你上次随辽王北上招抚野人女真,你为什么掉头就走,反而把辽王一个人扔在蛮荒之地?回来后为什么又多报了一百万斤粮食?长春粮仓的账本也会挑拨离间吗?”
郭镛:“我……“
他见宁贵妃知道这么多,吓得顿时直冒冷汗,不敢言声。
他上次跟辽王探索三江流域,因为辽王搞了个物价铜法表,让他没钱可赚,所以中途就走了。
回来后越想越亏,他就趁负责王府财务的明月在生孩子,黑着心在王府账上多报了一百万斤粮食的支出,额外多捞了四千两银子。
郭鉴和郭镛本是一丘之貉,见郭镛吃瘪,连忙帮忙掩饰:“姑母……姑母,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宁贵妃见郭鉴帮腔,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有些暴走,骂道:
“误会个屁。你个小王八羔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以为你这几年干的坏事,别人不知道。”
“辽王三令五申,不得开妓院。你明目张胆地把妓院开到了沈阳城和旅顺船厂,公开打辽王的脸。”
“辽王让你在金州建一批疗养别墅,你开出的造价却是沈家的两倍,铁燿都告到辽王这里来了。”
看来,宁贵妃并不是普通的妇道人家,那可是能够主持大明后宫的主。别看她每天表面上和几个儿媳妇嘻嘻哈哈,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看着儿子每天两眼一睁,就忙着开拓辽东,绞尽脑汁上这个项目,上那个项目,两个娘家侄儿却在扒儿子的豁子,她心里也不好受,索性乘今天这个机会好好敲打敲打娘家人,事情不要做得太过分。
营国公郭英作为娘家舅舅,今天是坐在贵妃旁边的,现在是如坐针毡。
他虽然对朝堂上的大事装糊涂,但对于家事没法装糊涂。
对于两个混账儿子的德行,他多少也了解一些。
前段时间,这两个儿子在沈阳的新府第落成,他可是亲眼去过的,各有五百多亩地,在沈阳城也算是挂得上号的,就是和辽王行宫相比,也不遑多让,家里养的小妾、仆役、丫环甚至比辽王府还多。
更离谱的是,这两个家伙还学那福建为富不仁的回回商人浦氏整了个人棋阵,两人没事就站在楼上,隔着院墙指挥丫环们下象棋:
“车二平八”
“马二退四”
“……”
这风头不是盖过辽王殿下了么!
郭英虽是个武夫,但满招损,谦受益的道理,还是懂的。
思考再三,他站起身对着宁贵妃一揖道:“贵妃娘娘,子不教,父之过,我现在就将这两个畜牲带回去闭门思过吧。”
其实这两年,大家都跟辽王嘻嘻哈哈惯了,特别是关起门来的时候,很少讲究君臣名分那一套,郭英也经常称呼宁贵妃为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