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本宫看这满朝文武就你脑子最好使。难怪当年辽王叔远征捕鱼儿海,宁愿把全部身家交给你也不交给朱能。”
“今天,你就好好讲讲用人,该用谁?”
“不给百官讲明白了,给本宫讲满意了,你别想平安走出去。”
平安为难道:“殿下,你就是剐了臣,臣也不敢说啊!”
太孙说道:“赦你无罪,讲!”
平安说道:“召辽王进京。”
一听平安提到辽王,奉天殿内立马落针可听,文武百官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有的希望他回来,甚至争夺储君。
有的只是希望他回来擦屁股,擦完屁股跟上次一样,赶快滚。
也有人根本不想看到他,听说辽王最近心绪不定,性格狂躁,和老朱、朱老二、朱老三一个德性,就连朱能都被他打得头破血流,和前几天老朱殴打吏部尚书方孝孺一个样子。
在这又天才又残暴的辽王爷面前,他们都是侏儒,二等残废。
又是过了好久,还是黄湜率先打破沉默,说道:
“殿下,辽王虽然天纵奇才,文韬武略兼备,但也不能事事都靠辽王。”
“臣以为,无论是战是和,都离不开文武两手准备。即使辽王来了,也需要我们提前做好铺垫。”
太孙问道:“何为文攻?”
黄湜说道:“效法辽东两路出击帖木儿,广传单,广贴标语,揭露云南麓川土司和交趾陈氏罪行,争取民心归附,使叛军成为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兵部侍郎齐泰就问道:“麓川土司反叛无常,文攻倒还好说。可是交趾行不通,是我大明背信在先,先是允诺恢复陈氏宗祀,等灭了胡氏后,又要化为大明州县。老百姓还会听你的吗?”
礼部尚书任亨也帮腔道:“交趾山民顽固愚昧,根本听不懂汉话,豪门大族也弃用汉话,改用字喃。文攻一路,根本行不通。”
黄湜见没说两句就受到兵部和礼部的夹攻,只好摇头叹息,不再言语,心里慢慢对这朝堂心生厌烦起来。
“本宫已有言在先,此次朝会集思广益,言者无罪。黄尚书,不要计较,你继续说下去?”
太孙看黄湜被围攻后情绪低落,连忙为他撑腰打气。
黄湜于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殿下,如要要彻底平息两处叛乱,非得重新征集大军不可。大军征战在钱粮。千里转运,往往十不存一,不如就地屯垦。当年辽东两征西域,都是提前布局,一次派轮台侯徐德去河西屯垦,一次派臣和宋有才前去屯垦。否则,让云南和广西两省仓促支援大军征战,又是十室九空。”
刘偕笑道:“黄尚书,你以为平叛是过家家啊?现在各路叛军已如星火燎原,等你把粮食种出来了,那已经是弥天大火,再想到去扑灭就晚了。”
魏国公徐允恭也上来补刀:“云南和广西两省,山水险阻,不象辽东有沃野千里,光知道生搬硬套辽东经验,不审时度势也不行。”
黄湜:“……”
大臣们见黄湜快被其他大臣吐沫星子淹死了,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尽管早朝已经变成了午朝,肚子饿得咕咕叫,再也没有人愿意出头建言献策了。
太孙也不想逼人太甚,只好散了朝会,让太监把方孝孺和黄湜叫到自己那里,陪自己用午膳,以示鼓励和安慰。
他现在觉得,不管怎么样,在这多事之秋,也只有这两个人还算有担当,能出点主意。自己千万要把这两人拉拢好。
但是这个政治饭吃得很压抑。
在没有想到善后万全之策之前,三人都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等太孙终于吃完饭,黄湜说道:“殿下,臣想去广西或云南,以防万一。”
太孙笑道:“怎么了?朝堂上受了点气,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黄湜说道:“臣只是不想看着前线局势恶化,大家还在这里每天扯皮,毫无办法。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今年屯田用不着,总有一天用得着。打仗用不着,救济百姓总用得着。”
太孙觉得黄湜说的确实有道理,可是他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如何能轻易答应放他走?
方孝孺见气氛有点压抑,这时连忙岔开话题,说道:“殿下,不如请示陛下,召辽王进京吧。”
太孙顿时有些不悦,反问道:“正学先生,听辽王经常夸赞你有才干。怎么一到关键时刻,你也只能找辽王?”
方孝孺说道:
“殿下又不是不知道,臣和子澄都是守成之人,不是破局之人。”
“子澄说得很对,无论是战是和,麓川和交趾善后都离不开文攻武备,我们根本不会带兵打仗,也破不了这个局。”
“恐怕在我们召开朝会的时候,交趾不知又有多少士卒阵亡。如果再拖延下去,局势将越不可挽回。”
太孙苦笑一声说道:“好吧,我这就去请示皇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