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芙索性开口:“二丫头给我捶捶腿。”
栾玫神色一松,立即清脆应声:“是。”
她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跪坐在姜芙的身边,拿起一把小小的按摩锤,一下一下敲着,力道刚好。
姜芙主动问她:“可是有心事?”
姑娘大了,难免都有了自己的心思,姜芙并不赞同,却也能够理解。
栾玫既然想办法单独留下,就不会浪费这个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干脆开门见山地问道:“祖母,不知道家里对我的婚事,有什么想法?”
姜芙想了想,不大反问:“你有什么想法?”
栾玫立即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孙女不敢有什么想法。”
微微停顿了一下,她又补充一句:“孙女不敢蒙骗祖母,但我是庶女,性子又寡淡,如果嫁入高门,怕是难以支应,更怕丢了咱们安国公府的脸。”
姜芙叹气:“话是如此,难道你以为女人低嫁,日子就一定好过了?遇到难缠的婆婆,较真的妯娌,难管束的小叔子小姑子,一样有操不完的心。高门大户再不堪,到底吃喝不愁,那小户人家吃顿肉都要算计,你以为你能舒坦?”
栾玫迟疑道:“总不至于嫁到那等人家……再说,我也有嫁妆。”
她实在是被上一世的婚姻给弄怕了,以至于矫枉过正,不想再嫁豪门,反而只想找一些穷门矮户。
姜芙心里清楚这一点。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又能贴补多少?女子嫁妆,如果打理妥当,等将来传给子女的时候,比当初只多不少。如果早早拿去填了窟窿,还没等子女长大,早就挥霍没了!”
她拍拍栾玫的手背:“回去好好想一想。”
不只是二姑娘在考虑自己的婚事,三姑娘栾珂也在盘算着。
宁国公府,前世她就是在那里出了意外。
不然,凭她国公府嫡女的身份,不至于嫁个出身贫寒的探花郎。
还记得祖母当时也去给宁国公老夫人贺寿,女眷们坐在一起说笑,她老人家不懂装懂,说了一些贻笑大方的话。
栾珂觉得丢人,甩开侍女,一个人去了花园。
走出一道月亮门,栾珂有些迷路,很快,她看到不远处的假山上有个凉亭,就想上去坐坐,结果不慎从假山上掉下来。
刚巧徐悠经过,栾珂砸在他身上,二人滚作一团。
等闻声赶来的下人们扶起他们,栾珂已经衣衫不整,鬓散乱,她的口脂还蹭在徐悠的脸颊和下巴处。
徐悠的袍子都被扯破了,手腕擦伤,鲜血淋漓,把栾珂的裙摆染脏了。
众目睽睽之下,不少宾客都见到了这一幕。
栾珂这才知道自己居然走出了二门,到了前院。
但她后悔也晚了。
隔天,徐悠请了媒人上门提亲,安国公世子点头,应了这桩婚事。
如今再想起这些,栾珂只觉得耻辱。
她腾地站起来,冷冷交代正在给衣服熏香的侍女:“弄好了,别出纰漏!”
被吓了一跳的侍女急忙应道:“是,奴婢晓得。”
也不知道怎么了,三姑娘近来愈难伺候,还经常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坐在那里呆。
然后就会毫无缘由地火,拿她们撒气。
时间飞快,眨眼到了宁国公府老夫人寿辰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