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能够乘舟到湖心的话,殿下便不会这般想。”
容澈瞥她一眼。
又侧看向湖岸。
摆渡的船翁早已归家,唯有几艘小舟闲散地泊在岸边,随着水波柳叶似的起伏。
“孤倒要看看,能有多相似。”容澈冷嗤,带着江萤上了其中一艘小舟。
系舟的纤绳解开,丈许长的竹篙点过河底。
小舟离岸,往湖心而去。
永州城三面环水。
江萤幼时也乘过数次这样的小舟,便也没有露出慌乱的神色。
她仅是安静地坐在舟尾,将带来的风灯放在身侧,托腮看着眼前一望无垠的湖面。
“有什么好看的?”容澈冷冷道:“若是孤没看出有何特殊之处,就将你丢进湖里喂鱼。”
江萤也不慌,她看着水面轻轻点头道:“由殿下处置。
()”
容澈冷嗤了声,暂且没再言语。
小舟悠悠向前。
将要行至湖心的时候,那小小的一圈灯辉外,原本漆黑的水面倏然有了光彩。
起初仅有一两跳跃的光斑。
但很快便随着小舟向前而变得五彩斑斓。
容澈持篙的动作停住,偏看向离他最近的湖岸。
岸边是夜夜笙歌的秦楼楚馆。
而他们此刻身在弦月的中心,离那些楼阁最远的那端。
听不见楼中的淫词艳语,却能看见五色灯辉倒映在水面。
潋滟,薄透,像是洁净的日光穿过明净通透的琉璃宝器。
亦像是他在从不宵禁的永州城里看见的万家灯火。
“殿下如今可觉得相似?”坐在船尾的江萤弯眉问他。
“也就几分相似。”容澈将手里的竹篙弃到一旁,即便是此刻语调也没半分友善:“孤还不能细想这光是从哪照过来的。”
江萤被他说得微微面热:“形似也是似,殿下还是不要细想了……”
容澈瞥了她眼。
像是懒得反驳,索性就在她身旁坐下。
本就细窄的小舟霎时间变得拥挤。
布料相贴处的温度迅攀升,让彼此的心跳都变得明晰。
水风拂动湖面,带来远处楼中缥缈的乐声。
江萤指尖微蜷,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局促。
她悄悄往船舷处挪了挪身子,主动打破了这份寂静:“殿下离开东宫前说,不想再听她胡言乱语。”
她想着放在屉子里的那封书信,有些心虚地开口问他:“江玉媱与殿下说了什么吗?”
容澈没有看她,神情有刹那的冷厉。
‘不想听此人胡言乱语’
这句话其实与说过什么无关。
仅仅是一句命令。
但他此刻并不想与江萤解释这些。
索性就顺着她的话答道:“空穴来风的事。孤不想重复。”
江萤忐忑地应了声。
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又是顷刻的寂静。
坐在他旁侧的容澈唇线越绷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