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丘魁在崂山救许家老租借剑那次,可是把东玄折腾的七孔流血,不免担忧道:“不是我不舍得借你,只是这剑认主,我担心东玄的身子受不住。”
“东玄”大大咧咧的一摆手,道:“放心,我这弟马身子硬得很,一时半刻,死不了!”
我将信将疑,道:“那再硬朗的身子,也经不起总这般折腾吧?”
“东玄”不乐意了,一抱膀子,怒道:“你看看你这话说的,我家弟马,我自己能不心疼啊?要不是这事儿人命关天,我能如此大义灭亲?你倒好,反倒是唧唧歪歪的不识抬举,不去了不去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一听这个,旁边的彦鸣七赶紧开口劝我道:“哎呦小兄弟,要我说你还是把剑借他吧,若是真把他惹急了不肯帮忙,这周大当家可不会轻饶咱们啊,我们彦家这几兄弟的性命,可就全在你一念之间了。”
我没办法,只能小心嘱咐丘魁道:“这剑反噬厉害的很,你千万莫要贪玩,去回啊!”边说边把盘古剑按在右手之上,让掌心血慢慢渗入剑锋后,小心递给“东玄”。
只见“东玄”双眼放光,贪婪的死盯着盘古剑,像刚刚嗑药了似的癫狂大笑起来:“哈哈哈!这剑终于又到了我手上了,哈哈哈~”
我后悔极了,赶紧伸手去夺剑,却见“东玄”寒光一闪,挥着剑已无了踪影。
我心中忐忑不已,回头问灵通:“你说这丘魁到底是为了救人,还只是自己贪玩?”
灵通耸耸肩,嘲笑我道:“六哥你也是,这老狐狸都觊觎你这古剑多少回了,他的话你也能信?”
我懊恼道:“那如何是好?要不咱们赶紧追他回来?”
灵通摆手道;“算了算了,他有灵力加持,能一瞬千里,咱们谁能追得上?就随他去吧,有这盘古剑助他也好,拿人也的确方便些,只不过……”
我担忧追问:“不过什么?”
灵通摇摇头,道:“没什么,许是我多虑了。六哥你别多想了,咱们等等看,是成是败,片刻也就见分晓了。”
我也没办法,只能听灵通的,回到座位继续等待。
“周大猛”看向我,犹豫了几番,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这前两条我已履行诺言,只是这第三条,我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何意?”
我没有回答,而是开口反问道:“我曾听周大小姐闲聊时提及,她曾有地位极为显赫的叔伯,死后不知为何竟没了全尸,请问周老板可有此事?”这事是我们在胡家酒庄拷问那“替身祭”时,偶然听周思锦提起的。
“周大猛”听闻后,脸色大变,冷脸质问道:“你没来由的,突然问此事做什么?”
我笑了笑,开口道:“当日也是听周大小姐偶然提及,今日再细细思索下去,或许此事和周家今日的蹊跷不无关系,不知周老板可愿告知其中内情?”
“周大猛”眼神黯淡下去,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人也没了刚刚的气焰,他颓然开口道:“也不过是前两年的事儿,那人与我,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我母亲出身贫寒,早年曾嫁了一个庄里汉,没想只过了几年的好日子,那男人积劳病死,只留下我母亲和我那哥哥,孤苦二人。
后来我母亲为了生计,不得已将哥哥过继给了同乡无子嗣的人家,她自己孤身北上谋生,后又认识了父亲,两个苦命的人相互支撑,最终走到一起,又过了两年,又生下了我。”
我点点头,问道:“后来你在京中达了,便将老家的哥哥也接了过来享福?”
“周大猛”摇头,正色道:“我哥与我血脉相连,怎会是那种靠人施舍的无能货色?我哥身处陋巷寒舍之中,自知家中祖辈皆帮不了他,便抓住求学这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日夜勤勉,最终考入了京城第一学府,毕了业后,又一路飞黄腾达,入了红圈儿。”
我惊道:“你哥入了红圈儿?”
“周大猛”点头,动容道:“你也知我是个鲁莽性子,当年靠着码头生意家后,一时间不知深浅,膨胀跋扈起来,无意间得罪了京中权贵之人,差点儿让人家给扔到海里喂鱼。多亏那时我哥从中周旋,让我捡回这条狗命,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周南辰。”
我也有些动情,想了想又开口问道:“那你可知你哥当日,是被何人所害?”
一听这个,“周大猛”突然眼圈儿红,右手紧紧握住拳头,愤怒道:“不知道,当时只听到一些不知真假的消息,说是什么他替主子办错了事,再后来他突然一直卧床不起,连我这个同胞弟弟都不肯相见。
就这么蹉跎了一段时日,直到我旧疾复,不省人事,到再清醒时,就听闻他已身死的消息。”
我愣了一愣,嘀咕道:“怎么就这么巧?”
“周大猛”不解,问道:“哪里巧了?”
我摇摇头,刻意避之不谈,又继续追问道:“那你可知他何故未留下全尸?”
“周大猛”摇头,道:“那时候我昏迷不醒,帮内上上下下乱成一团,已是自顾不暇,哪有人手去管我哥那边的情况,待我身子好转再去查时,相关之人早就人去楼空,只听到有些当时见过的人转述出殡时的惨状,才知他如土时,竟没有全尸。”
说到这里,“周大猛”声音哽咽沙哑,显然是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一旁的黑西服见了,赶忙开口劝道:“周哥你别自责了,大哥死的事情,错不在你。”
“周大猛”摇头,叹息道:“哎!是我这个弟弟,不尽责啊!两年了,也没有替他找回公道,也不知九泉之下,他可怪我?”
我劝慰道:“京中都称周老板是个重诺守信之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周大猛”敛了敛心神,道:“小子你放心,当日你所要求的最后一条,绝不违背。”
说完他坐直了身体,嘱咐旁人道:“传令下去,今日若查出我周家兄弟有冤死枉死之人,无论对方是谁,我周南辰必让他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