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部长,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结局?」
周佛亥盯着张安平没有回答。
张安平便自顾自道:
「周部长若是赌赢了,那就是张弘范丶洪承畴之流,运气要是衰一些,那顶多就是张邦昌之流的命。但要是赌输了……」
张安平幽幽的道:
「可惜现在没有凌迟处死了,否则,挨个几十刀痛苦嘶嚎的走完最后一程,倒也对得起这一世骂名了。」
周佛亥可能是被张安平描述的凌迟吓到了,色厉内荏道:
「张世豪,不要以为你们赢定了!」
「以为?」张安平再度失笑,他笑着问:「周部长,日本人放弃了北进,你觉得他们接下来会做什麽?」
周佛亥皱眉:「你要说什麽?」
「日本人在中国战场上再难以打开局面,面对投入大过付出的局势,让日本人将最后的筹码全都压向中国,你觉得日本人会愿意吗?」
不等对方回答,张安平便自顾自道:「对日本人来说,如果要做出这个选择的话,那还不如押宝苏联,和德国人一道对苏联进攻呢。」
「起码德国人几百万军队投入苏联战场,怎麽看胜面都更大。」
「日本人连趁机打苏联的想法都取消了,将最后的家当全压在中国,他们怕是更不愿意吧!」
周佛亥不由自主问:「那他们会怎麽做?」
「南下!」
张安平平静道:「日本人要赌的话,南下将是最大的希望,越南丶缅甸和整个南洋,拥有更多的资源,且只有少量的敌人,不会像中国一样陷入进退两难。」
「日本人想要弥补损失,想要回口血,南下只能是唯一的选择。」
张安平说的话,其实是日本北进派和南下派一直争论的核心,北进需要面对苏联这个已经输过一次的强大对手,在苏德进入战争后,北进派占据了上风,但最后却终究被叫停。
日本人敢赌,但既然是赌,总得研究下胜率,他们现胜率极小后,北进丶他们不敢赌了!
因为诺门罕之战已经用事实告诉他们,胜率真的太小了。
剩下就两条路:
要麽将最后的家当梭哈中国,要麽,南下!
梭哈中国,日本人却不抱信心。
在武汉会战后,日本人已经耗光了从明治维新开始积攒下来的家底,经济也到了崩溃的边缘,但因为占据了中国广袤的领土,掠夺式的侵略下,算是勉强回血了,可中国战场却一直在给日本持续的放血,回血度相比起持续的放血,根本做不到收支平衡。
如果日本人真想梭哈中国,那在武汉会战之后,就该梭哈了。
可日本人没有,两年多的时间,一直维系着当前的侵略军规模——中国人用坚决的抵抗已经告诉了他们,即便他们梭哈中国,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彻底的解决中国战事。
而如果不能,那麽,日本将彻底的崩溃。
北进不能赌丶不敢赌,梭哈中国也没希望,日本这一驾失控的战车,在无法结束战争的情况下,唯一的路只有南下!
这一点,周佛亥其实也清楚。
他沉默不语,思索着张安平接下来会怎麽说——对方能对他说这麽多,目的其实是显而易见的。
张安平这时候自然要「翻牌」:
「周部长,有时候脚踏两只船,其实也是一种很好的自保方式,你觉得呢?」
图穷匕见,张安平道出了策反之意。
周佛亥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戴春风的意思?」
「有区别吗?」张安平反问:「还是说周部长不相信我的承诺?」
周佛亥快的权衡起来,看对方神色不断变化,张安平自然知晓他是在盘算,便趁热打铁道:
「周部长,要不咱们赌一赌?」
周佛亥问:「赌?怎麽赌?」
「我赌日本人很快就要南下了,不仅会南下,他们还会为了南下,提前解决美国这个他们眼中唯一的『祸患』。」
「也就是说,我赌日本人会为了南下向美国人开战!」
向美国人开战?
周佛亥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安平,见张安平没有一点我在开玩笑的样子,便道:
「我赌了——如果你赢了,我会想办法给你一份印钞模……」
「打住——」张安平呵笑:「周部长,你怕是弄错了一件事。」
「我赌,是给周部长一个机会,一个脚踏两只船的机会,可不是为了区区的印钞模板。」张安平冷笑道:「如果仅仅是为了印钞模板,我有一百种方式将它拿到手里。」
「当然,唯一麻烦的是我每拿到一次,周部长就得重新改版一次中储卷。」